《Color rush》 韓劇設定/校園/甜
Mono(單色者):田柾國/Probe(探測者): 金泰亨
「我的雙眼,其實沒有辦法感知顏色。」
「不要緊。你知道嗎?你的瞳孔很美麗,是秋天的楓葉棕色哦。」
———
01 星星的光芒原來不是黑白灰
「班長,記得下課時,把同學們的暑假作業交回我辦公室。」
尹老師週一總是喜歡穿那套洋裝,暑假兩個月沒見,好像又褪了點顏色。
「田柾國,今年的奧數競賽找組員了沒?沒的話我們一組吧。」
金碩珍還是老樣子,明明是學霸卻非要挑戰校規,讓那長瀏海有意無意地蓋過眼睛,值得慶幸的是,兩月不見,他依然頂著那貼耳黑色順毛頭,與一身拉鏈拉到領口的運動服。
但那件新夾克是第一次見,是什麼顏色呢⋯
罷了,反正也認不得。
——誰讓我是天生的Mono。
在這世上,其實有那麼群隱密又孤獨的個體——單色者,基因缺陷之故,使他們從小就只看得見黑白灰三個顏色,可他們卻能以此定義世界,今天的天空是藍灰色的憂鬱,球場是夏日滯悶的鐵灰,高三那高壓轟炸的課堂,是被潑了層厚重墨水的奶白⋯
田柾國是家世背景令人稱羨的三好學生,亦是人緣極佳的萬年班長,學科成績名列前茅,故而從很早開始,便被師長視為百分百保送到本地重點大學的優秀人才。
可單色者的身分一旦暴露,卻足以讓他的前程萬劫不復。
怎麼說呢,被大眾貼上暴力、獨佔欲極強的負面人格標籤,或許聽過嗎?
在磁鐵的另一個極端,有群名為Probe的個體,探測者,顧名思義,他們帶領著Mono認識色彩的美好,同時也是為了Mono而存在。
當Mono與Probe的眼睛對視,便可藉此觸發Mono看見色彩紛呈的世界,然而大部分的Mono一生只遇得到一個Probe,而不夠幸運的,甚至一輩子兜兜轉轉都遇不到他專屬的Probe。
因此,當Mono遇上Probe的時候,便會瘋狂、急迫地,想讓對方帶領自己認識那原本不存在於生命中的五顏六色嶄新世界,Mono對於色彩求知若渴,然而這份對Probe的執著,卻時常釀就慘劇的發生。
為了永遠使對方離不開自己,為了永遠都能感知到顏色的存在。
Probe是救命繩索,也是Mono戒不掉的毒藥與癮。
一如既往地收妥全班同學的暑假作業再繳回辦公室,田柾國留下聽著班導尹老師的耳提面命,她叮囑身為成績top組的班長未來這一學年多擔待同學們的輔導工作,最後在上課鈴敲響後,他禮貌性地告辭離開。
推門而出時,卻與一個陌生人相撞,手上的課本和文具散落一地。
「抱歉。」
「沒事。」
雙方過失,田柾國暗自譴責自己的不留神。
他尋聲而去,想詢問對方是否有哪兒受傷。
而當那彎腰幫忙撿拾掉落物品的人回頭,他亦抬頭,於是,恰恰對上那雙波光瀲灩的眼眸,田柾國手上的書如繃裂的琴弦,抖落遍地鏗鏘。
「砰——」
田柾國急速地眨動眼球,卻赫然發現目光所及之處,原先那濃厚死寂的黑與白如潮水般快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藍色制服夾克、靛色長褲、橘紅點點相間的領帶以及那被挑染過的銀灰色頭髮。
而頭腦像被鑽子狠狠鑽過般疼痛難捱,才一瞬間,田柾國便失去意識了。
醒來的時候並不在教室,而是那看得見蓊鬱校樹圓柏的醫務室裡。
他緩慢地睜開眼睛,繽紛的顏色漸漸在視線中聚攏,最後凝滯在一團有些突兀的白。
「你醒了?」戴著白色口罩的男孩趕緊向前,扶起仰躺在床的田柾國。
「上課多久了?」
「一節課過去了,現在是第八節自習時間。」
「我該走了。」田柾國同時身兼管理班級秩序的紀律委員,惦念著自己不在,不曉得班上得鬧得多雞飛狗跳,於是匆忙起身。
「可我看你明明還沒休息夠呢⋯」男孩調整了一下口罩,卻遮掩不了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他說:「而且你不是Mono嗎?」
彷彿全身血液被抽乾,田柾國的思路被硬生生掐斷。
難怪覺得哪裡不對勁,縱然頭痛欲裂,舉目可見的視野裡,卻非黑或白,而是充滿鮮活的色彩。
然後他沉默了約莫一世紀之久,聲音顫抖著:「你是...Probe?」
「嗯。」男孩笑得瞇起眼睛,並挪出一隻搭在床邊的手,指骨分明地伸向田柾國的面前,說道:「你好,我是剛剛才辦完手續的本學期轉學生,金泰亨,請多多指教。」
田柾國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只記得離校後,那人還不死心地一直緊追在後,像塊橡皮糖一樣甩都甩不開。
心思已經夠混亂了,耳邊還不斷嗡嗡作響著「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勁」、「讓你一個人回家我實在不放心」、「要不要我扶著你?」的話語。
最後他忍無可忍地回頭,垂眼,嘀咕著:「算我拜託你,能不能別纏著我?還有⋯別把我是Mono的秘密告訴其他人。」
他什麼都不記得,卻記得在西斜的夕陽餘暉裡,晚風自金泰亨背後拂起身上那條嫣紅色的領帶,明艷無比地映入他那空洞的眼眶,亦如一簇璀璨煙花燒盡那固有的寂寞。
而那人的語氣卻自帶一點俏皮地說:「我當然不會把秘密告訴其他人的,至於第一點⋯恐怕不行答應你喔,呵。」
呵?
回臥室後,田柾國揉揉酸脹的太陽穴,他倚著牆抬眼向那窗口望去,在學校裡壓抑的欣喜總算能恣意地笑出聲,觸目可見的那些跳動顏色,此刻就像是一個個潘朵拉寶盒般,引領他伸手去抓住。
然而,一陣疲軟的暈眩感猛地襲來,他反覆闔眼又睜開,目光漸漸迷離、黯然,最後,還是只能無助地任憑那溫暖的橘光沒入視線的盡頭。
於是他又再度墮入無邊無際的灰暗。
那感覺,糟透了。
翌日
班導師在短暫介紹完金泰亨的個人資料後,便開始上課了。
哪怕,在分派座位時,金泰亨就正巧被安排到了隔壁的靠窗位置,田柾國卻始終低著頭,因此視線範圍,只好勉強落在那件條紋校服的邊角。
條紋?嗯?啥時校服成了條紋?
驅散腦中的胡思亂想後,田柾國迅速投入課堂學習模式。
下課後,他去了趟洗手間,回座位時,卻見到那人舒適地趴在他的桌面上,好似當成了自己家。
田柾國捏了捏手心,邁步向前,不耐煩地叫他起床回自己的桌上睡。
可等金泰亨懶懶抬起腦袋的瞬間,田柾國卻又拿手遮住自己的雙眼,過了半晌,才問道:「你回去了吧?那我要坐下了。」
於是彆扭地移動軀體,然後一屁股坐下,卻發現坐到一塊鬆軟的小麵包。
「喂,你幹嘛呢?」田柾國驚慌失措地跳了起來,在差點就要與那人對視的時刻,不自在地撇開頭。
誰知金泰亨卻狡黠地抬手挑起了他的下巴,逼迫對視,就在田柾國以為自己又要暈過去的那一剎那,卻意外發現⋯咦?完全沒暈眩感誒。
「為什麼⋯?」
「我戴了變色片。」
「啊?」
「我說班長,你每次看到我除了一驚一乍以外,可還有別的反應嗎?」金泰亨鬆開那指尖的箝制後,輕笑一聲:「所以放心吧,從此之後可以好好地看著我的眼睛,沒事的。」
聞言,田柾國放大膽子去盯著金泰亨,那一瞬間,斑斕的色彩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他不禁笑了笑。
「柾國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金泰亨眨了眨那戴了藍色美瞳的眼睛,像是隻嫵媚的貓咪。
好漂亮。
田柾國看得眼睛一動也不動,呆望的神情都快變成了石頭,最後還是金泰亨推推他,提醒下節可是體育課必須提早到運動場熱身,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堂體育課的活動項目是羽球,等體育委員借完場地和器材後,大夥兒也熱身得差不多了。
好巧不巧的是,田柾國又被分到和金泰亨同一組,必須搭檔與他隊進行雙打比賽。
體育是田柾國的強項,尤其他還是羽球校隊選手,因此他幾乎是勝券在握⋯才對。
才怪,金泰亨頻頻出包。
要不過界失分,要不發球失誤掛網,幾次想耍帥來個跳躍殺球,也只落得那球完美地偏離軌道,打去同伴田柾國的臉上。
最後,比數以22vs.20告終,幸好田柾國金泰亨隊是那拿了22分險勝的隊伍。
課堂結束後的場邊,田柾國咕嚕咕嚕地灌下礦泉水,仰起脖頸的線條帥氣又帶點陽光校草的味道。
而金泰亨眨巴著眼說:「柾國,你喝水的樣子真性感啊。」
一口水差點噴將出來,田柾國卻陰著臉,有些惱火:「你看看你那是什麼球技,真弱啊金泰亨,我一個人玩也比和你搭檔來得強。」
於是他就這麼連珠炮地碎念了他五分鐘。
「嗚嗚⋯柾國真的好可怕,為什麼勝負慾這麼強啊?它就只是場比賽咩。」
「啊⋯抱歉,我這好勝性格。」田柾國看向他那泫然欲泣的樣子才默默打住,接著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麼穿條紋的衣服,我記得那可不合校規。」
金泰亨連忙拿手去摀他的嘴,說道:「服儀違規的事別讓其他人聽見啊,嘿嘿,其實我爸爸是國會議長的關係,學校總是很照顧我,好不容易轉來新學校就想著低調點,所以你就別多管啦。」
田柾國暗想,這人從頭到腳可一點也看不出想低調呢,然而當那雙水汪汪大眼睛瞅著他時,卻惹得田柾國一瞬失神,於是他突如其來地問:「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
「嗯?啊⋯你問的是變色片吧。夜幕藍,是夜晚時分,星星與月亮倒映在海浪上發出光芒的那種藍色哦。」金泰亨微頓:「你有看過星星的真實顏色嗎?」
田柾國搖搖頭:「我一直以為的星光,是由黑白灰三種顏色構成的。」
「才不是呢。」金泰亨抬頭看著田柾國,笑出兩個天真的酒窩,「它的光芒非常美麗,即使只看過一次,那畫面也會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的。」
就像他的眼神,浸潤了夜間星光的藍,卻也足夠一眼萬年。
而他輕輕捏著田柾國的耳垂,說道:「柾國的瞳孔顏色也很漂亮呢,是下了一場雨,濕漉漉的深秋楓葉棕色。」
「你看,就像升旗台後方的那棵楓樹。」
田柾國微微怔忡。
「為什麼是濕漉漉的棕色呢?」
「因為像是下過雨後,葉子雖然變得純淨,卻也變得有點悲傷呀。」
02 曖昧不該讓人受盡委屈
後來的幾天,田柾國反覆思考金泰亨那句「有點悲傷」的意思。
他的眼神,原來看起來是悲傷的嗎⋯
不過除了這個以外,他日常最常做的,還是觀察金泰亨每天變換的美瞳顏色,前天是丁香紫,昨日是迷霧灰,而今天是青檸綠。
而繼上回談過後,田柾國才慢慢相信,老師對他的服儀與上課壞習慣真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金泰亨就不會上課總是趴在桌上,還毫無顧忌地偏著頭緊緊注視著他了。
雖然他老是以「我這不是想多瞭解我的Mono咩」為理由,有時則會推諉「還不是為了讓你能時常看著我的眼睛,不然你的世界又只剩下黑白灰,多可憐」,諸如此類,理直氣壯,總歸田柾國確實拿他沒輒。
不過後來有好幾回,老師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抽問金泰亨上講台解數學題,他也只會皺著委屈兮兮的小短臉,焦慮不安地扯田柾國的袖子講悄悄話求助。
「幫幫我吧,這題實在太難啦。」
「誰讓你不專心聽課?」
「哇有你這麼見死不救的Mono嗎?」
「唉。看一下口袋裡的紙條吧。」
「金泰亨。你還不上來?在那邊嘰嘰歪歪什麼?」數學課老師推推他的老花眼鏡。
「哦來了來了。」
於是他瞄著小抄拿粉筆解完題後,走回座位,還不忘給田柾國一個wink。
對此,田柾國總會嘆口氣,心想自己哪天一時興起,絕對可以出一本名叫《我的Probe怎麼有點傻》的書。
不過,班上負責登記出缺勤的同學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金泰亨半夜向來熬到三五更才肯乖乖睡覺,就別說白天會有多早起了,因此遲到被罰站可謂是家常便飯,偏偏他身子骨又特別弱,每每才站了半小時便喊腿疼,中午午飯時間還得拉著田柾國和他去學校頂樓吃午飯,並讓田柾國替他按摩發痠的小腿,然後一邊誇獎他按摩技術見長,以後若不考大學,去當按摩師傅也行。
「你別貧,我跟你說呀,期中考試就要到了,這次我可幫不了你。」田柾國咬了口雞腿,手邊筷子還不得閒地幫金泰亨挑秋刀魚魚刺。
誰知金泰亨逕自就下了結論:「那你幫我補習吧!我也很久沒泡圖書館了。週末如何?」
田柾國自然只有應允的份,否則不曉得他這個Probe又要怎麼對他施展撒嬌三連拍。
雖然⋯他也是看得挺樂在其中。
總之,在緊鑼密鼓的讀書備考週後,接著便是高壓式的連續三天期中考,大夥兒均強打十二萬分精神振筆疾書。
交完卷,步出校門的金泰亨,總算可以鬆一口氣,高興地在田柾國身旁蹦蹦跳跳。
「我說那物理也考得太艱深了吧⋯就算我下輩子投胎變牛頓也不見得會,不過英文倒是容易,這都要歸功我聰明,懂得『臨時抱柾國腳』嘿嘿嘿。」
「亂用成語。有沒有聽見語文老師在哭泣的聲音?」
「我啊,可不敢奢望去多好的大學,只要有學校願意收留我就不錯囉。」他停下踩著地上影子的腳步,歪過頭,問道:「是說⋯柾國,你成績那麼好,可有想過填什麼樣的志願呢?醫學系?還是電機系?」
田柾國只是哼哼地笑了笑,眼裡的光芒一閃即逝,語氣有些莫可奈何。
「說實在話,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然後他凝望著天空,溫柔的眸華被霞紅暈染出朦朧的美感,「我想讀美術系。聽起來很可笑吧。單色者竟然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夢想。」
因為生命中缺乏色彩,所以比一般人都更加嚮往那五彩繽紛的世界。
可就連一般人稀鬆平常的感知色彩,或者分辨出每個顏色的區別,對他而言,都是即使努力也那麼困難的事情。
「好羨慕啊。」金泰亨蹲著看地上低矮的小草,意有所指地說:「我比你茫然多了。就知道每天渾渾噩噩地過,根本沒有什麼偉大的夢想。」
「不急的。」他感覺金泰亨心情似乎有點不好,便安慰他:「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它只是還在迷路。」
「哈哈。」他靈機一動,問田柾國:「對了,考試好不容易都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嗯!」
隔天雖是平日,然而校慶補休,因此全校師生都放了一天的假,金泰亨待在家感到煩悶無聊,便約了田柾國出來,只不過還語帶保留地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約定地點在地鐵出口旁的咖啡廳,可是他們不喝咖啡,金泰亨反而拉著他的手,說道:「跟我來一個地方。」
搭了幾站地鐵,出站時,金泰亨神秘兮兮地蒙著他的眼睛,因此田柾國只能就耳邊呼嘯而來的風,判斷這是個空曠但人煙稀少的寧靜之處。
隨後金泰亨鬆開了手,眼前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田柾國兩眼微微瞇起,而他定睛一看,是一片美得無法以任何言語形容的藍色。
「這是?」
「海。之前答應過要帶你來看看的。所以別再怪我沒實現諾言哦。」
風聲與碎石聲交錯,磅礴的藍,如一幅畫般,隨著浪花瀲灧而綿延起伏,被名為太陽的寶石鑲嵌的蔚藍彷彿永無盡頭,悉數被田柾國那底片般的眼睛渴望地紀錄著。
「柾國呀,別發呆,看我帶了什麼過來。」
金泰亨從背包裡撈出空白的寫生簿及一個五顏六色的顏料盤。
「青藍,這是海的顏色;浪花,淺白色,敲打在一顆顆小石子上,石子有的是曜石黑,有的長年與金屬作用成為鐵灰色,長了青苔的是翡翠綠,沙灘上被太陽烤熟的是蜜橙色⋯另外你看,今天的太陽特別刺眼,外頭那層圍繞著的光圈是鵝黃色⋯好美呀。」
他一邊指著顏料盤上的顏色,一邊和田柾國解釋那色彩對應的名字。
然後他看著眼波流動,心緒好似格外澎湃的田柾國,說:「要不要試著把風景畫下來看看呢?」
從很小開始,田柾國便很喜歡畫畫了,可長期受制於眼睛所能看見的黑白灰,他根本不曾畫過水彩、油畫那類的作品,只能憑著虛無縹緲的想像,以鉛筆在圖紙上臨摹人物素描。
因此當金泰亨這麼對他說的時候,他心裡自然難掩一絲雀躍。
凝視著金泰亨的眼睛,田柾國拾起畫筆,沾了顏料,便嘗試著將眼前觸及的每一分美麗,確實地勾勒在純白的寫生紙上。
首先是遠景清澈的海洋、天空、暖烘烘的太陽,再到近景那宛若水晶般折射光芒的沙灘、躲在潮汐與洞穴裡的寄居蟹。
最後他看見了金泰亨,桃粉色的西裝外套、普魯士藍的闊腿長褲、隨風飄揚的淺金色髮絲、垂墜式耳釘的冰晶銀,再到那低著頭玩貝殼的緋粉色臉頰。
他是那麼的單純可愛,心思細膩溫柔,偏偏又帶了點童真的味道,就比如看到海鷗飛過低空,還要踩著柔軟細沙興高采烈地追著。
於是那一瞬,沒有任何詞彙足以詮釋這渺小宇宙中的浩瀚心動。
就在田柾國畫完之後,金泰亨吵著要當未來大畫家的第一個觀眾。
於是心滿意足的眼神伴隨著滿滿的稱讚,他說,畫中意境的唯美浪漫與感情的充沛豐盈,就像在說田柾國是天生的藝術創作者。
而當金泰亨問:「喜歡這裡嗎?」
他便毫無猶豫地答:「喜歡。你就像是住在這裡的人。」
問的明明是風景,答的卻是人。
就比如,風景的美一望即知,可他的眼裡再容不下其他,只有那令他越了解越是心悅的金泰亨。
03 讓我成為你重新看向世界的眼睛
兩天後
終於迎來了考後約定的一日小旅行,明明不算約會,有趣的是他們都翻箱倒匣地努力找出衣櫃裡最好看的一件衣服。
田柾國這時才恨自己櫃裡清一色全是黑白灰色系的襯衫。
最後還是選了那黑色長版大衣內搭高領毛衣,下著修身筆挺西裝褲配馬丁靴。
等在那電影院售票口,斜倚白牆玩手機,帥得活像那行走的人形立牌,然後他看見遠遠而來就格外顯眼的金泰亨。
那人燙了頭微捲蜂蜜棕髮,上身為雪紡滾荷葉邊白襯衫,下著九分直筒褲,左肩卻揹了個萌萌達菲小熊斜挎包。
田柾國一看就覺得這打扮賞心悅目,呃不是,是很金泰亨,縱使他自己也打扮得很田柾國。
「久等了。」金泰亨不等田柾國買完票,就興沖沖地去零食櫃買了他最愛的爆米花與可樂。
隨後他們一起看了電影。
然而那電影卻是田柾國意想不到的老片,他懷疑金泰亨根本是八十歲的老頭子裝在了十八歲的軀殼裡,不然為何在看完了《羅馬假期》之後,又加碼希區考克的《驚魂記》。
還不罷休的是,拉他去唱片行挖寶,而這挖的是什麼,老式黑膠唱片,比如他愛的Elvis Presley與Dean Martin。
田柾國就不一樣了,他默默沉浸在Keshi, Slchld,與Justin Bieber的音樂世界裡無法自拔,最後還是金泰亨美滋滋地抱了一疊黑膠唱片結帳,才成功把他一併拎出店門外。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兩人的興趣愛好其實也有一些冥冥之中的交集,比如他們都愛藝術。
這不,田柾國就買了雙人套票要和金泰亨一起看美術館的表現主義限定畫展。
從保羅克利的《Castle and Sun》到畢卡索的《老吉他手》,金泰亨是越看臉貼得離那畫框越近。
田柾國便笑他:「你這是要把畫給盯出一個洞來?」
金泰亨便吐吐舌頭難為情地表示,其實是因為他比較懂印象派畫家,梵谷與莫內是他心中永遠的神。
田柾國便提議改天再一起來看。金泰亨點頭應好,又說了,改天等田柾國也辦了畫展,自己肯定是要來行動支持的。
「以目前來說,你想得有點遠。不過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的畫派該叫什麼呢?」
考考他。田柾國寵溺地望著金泰亨那糾結的神情。
最後金泰亨面不改色地敲響指道:「就叫泰正派吧!」
「⋯我覺得不妥。反了。」
直到他們離開人潮擁擠的美術館空間,在人行道等紅綠燈時,金泰亨還翹著好奇的腦袋瓜兒,拉著他的手臂逼問:「為什麼呀!哪裡反了?」
金泰亨自顧自地往馬路衝了兩步,田柾國看了對向來了輛卡車,心一驚,立馬伸手將那人拽回身邊,準確來說,是懷裡。
「你到底有沒有在看紅綠燈?很危險的知不知道!」田柾國朝他怒氣沖沖地低吼一聲。
金泰亨其實還心有餘悸,只見他微微在田柾國懷裡瑟縮,雙手指尖還輕捏著他的毛衣領子,委屈巴巴地呢喃了一句:「對不起咩。」
嬌軟無比的嗓音與那昂起臉時眼眶打轉的淚滴,田柾國看了也只能嘆氣又懊惱,嘆氣的是他弱弱地說了下次不可以再橫衝直撞哦,懊惱的是他又第76次由心而發地覺得金泰亨真的超級可愛。
明明也是個一米八的男孩,抱在手裡怎麼就瘦得像一團輕輕的棉花雲?這人還真是哪裡都小小的,哪裡都可愛到讓人愛不釋手。
而這名亂撩人心的小可愛罪魁禍首,此時又笑意盈盈地說:「不知道還以為柾國是Probe呢。因為有我在身邊,所以才能看得清紅綠燈的標誌顏色,是不是覺得很幸福呢?你看你,根本就不能沒有我,哼。」
「我是不能沒有你。」這種話田柾國他怎麼敢說出口?Mono對Probe天生的強烈佔有欲他不是不知道,隨著相處的日子多了,他何嘗沒感覺到自己對金泰亨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的依賴?巴不得把那人身上裝個鎖銬在家裡的床頭不讓他離開眼皮子一分一秒,可想到這裡,他又會驚訝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理智了。
所以所有的放肆想像,就只能停留在腦海裡。
他鬆開摟他入懷的那隻手,溫柔地問道:「接下來去哪呢?」
而金泰亨輕輕笑了一聲,傾身向前附在他耳畔說:「我家。」
不可否認,只要是男人,聽到「我家」的這類keyword,內心的小惡魔雷達便會發出「叮」的聲響,田柾國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他對於金泰亨腦袋的單純無邪程度還是低估了,就比如他問田柾國晚餐要不要一起吃拉麵,他還真的就只是一起吃碗香噴噴拉麵的意思。
搞得像田柾國自己平日裡就愛浮想聯翩似的。
酒足飯飽後,金泰亨從臥室抱著那條名為「碳」的狗狗出來,他先是餵食小傢伙吃東西,又和那狗狗玩舉高高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看在田柾國眼裡就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了。
正當他斟酌著該怎麼讓約會行程畫下一個完美句點的時候,金泰亨總算放下那條小黑狗,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要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嗎?」
田柾國點頭如搗蒜。
於是被挽著手帶到了頂樓的天台,那是個放眼望去能閱覽大片夢幻夜景的制高點。
夜色低垂,眼前的萬戶人家、燈火通明,倒襯托出他倆並肩所站之處的昏暗。
金泰亨欣賞著夜景,而田柾國真摯地看著金泰亨那因涼風拂面而愈顯柔軟的側顏線條。
這時,一束明朗火光衝破雲霄。
「是煙火!」金泰亨的語調隨著高昂的興致微微上揚。
田柾國問:「煙火是什麼顏色的?」
「這你可考倒我了,嗯⋯如果真要說的話,它就像是各種色彩的匯聚,在逐漸升溫的過程中絢麗地自燃。」他側頭甜蜜地看著田柾國的眼睛,接著說:「因為用言語無法好好地解釋它,所以就用心去感受吧。」
有人說,煙火譬如人生,正因它短暫而璀璨,因此教人格外珍惜。
而一期一遇,錯過就不再回頭,某種程度上,與愛情的本質不也挺相似的嗎?
煙火施放結束後,溫暖的光芒猶自停留在金泰亨絳粉色的瞳孔裡,而當他嫣然一笑時,微微彎起的眼尾又熨燙出幾分旖旎朦朧的神采。
田柾國抿了抿嘴唇,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真正的瞳色?」
金泰亨愣了片刻,下一秒微笑,回屋子裡,摘掉那附著在眼睛裡的變色片。
「你可別又暈倒哦。」睜開眼睛前,他對田柾國做了最後的心理建設。
「嗯。」
三二一。
清晰的黑墨色就如同那圓圓的珍珠,眼波流轉時卻那麼靈動俏媚,烏溜溜地凝望著你時,裡頭是滿滿的純真感,溫柔地侵略使你毫不設防。
田柾國靜靜地湊向前,抬起修長的手指撫摩著他的臉,冰涼地勾勒,像諦視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然後他淺淺地笑著說:「真的很好看。」
又接著問:「眼睛是純粹的黑色對嗎?」
「嗯。」
「很漂亮。」
「嘖。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能用漂亮來形容男生?」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我從來不說謊的。」
像想起什麼似的,金泰亨問:「不暈了嗎?」
「不了。」
「哎西,早知道你不暈了,我幹嘛還天天戴變色片呢,那個對眼睛也不太好。你說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會暈啊?越想越覺得是你想故意疏離我這個Probe才編出來的藉口⋯」
「不是那樣的。」
說穿了田柾國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突然就不暈了,可是這卻給了他一個絕佳的告白機會。
於是他說:「也許,我是喜歡上你了吧。」
因為喜歡,因為習慣於你的陪伴。
愛情,或許就能成為抵銷Mono和Probe之間互斥暈眩感的原因。
於是從某天起,變得越來越互相吸引。
「你⋯老是捉弄我。明明最一開始還要我別纏著你的。」
「你不也沒放棄嗎?」田柾國挖苦道。
「誒!」
他聽著金泰亨的抱怨,心裡偷偷地樂,於是指尖輕輕點了一下那人眼皮的褶皺,沿著彷彿沾了露水的睫毛,慢慢下移至鼻尖上的小痣,最後落到了唇峰。
雙手微微捧起那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紅暈的頰肉,然後他調侃似地說:「讓我猜猜⋯嘴唇的顏色,嫣粉色?臉頰,珊瑚紅?」
此時金泰亨很想掄起小拳拳暴打他一頓。
田柾國笑了笑,然後眼神變得慎重。「謝謝你教會了我,用心感受顏色的美好。真的。」
「因為我是你的Probe咩⋯」
「只有這樣嗎?」
「啊?也可能是因為,我受不了看到你那總是悲傷的眼神,所以才⋯」
像是蝴蝶在花朵上猶豫著飛舞翩躚,最後還是忍不住駐足於花瓣的柔軟。
田柾國輕輕扣著金泰亨的後腦勺,把所有未盡的語聲封印在一個悱惻的吻裡,舌尖柔軟地纏繞畫圓,彷彿在進行最虔誠的一次藝術創作。
共生的根終於找到了彼此,一吻既了,他們緊擁著對方,說了很多很多心裡的話。
當然,之中最讓金泰亨難忘的還是,田柾國對他說的那句:「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的嘴唇形狀很適合接吻?」
就別提金泰亨聽完之後,整個臉紅得和那煮熟的蝦一樣了。
04 喜歡是放肆 愛是克制
在那天台浪漫的一吻,一週後,金泰亨便和家人出國了。
你沒理解錯誤,他整整向學校吿假了十天,因為父親正好有特休可請,所以全家人便商量好一起去歐洲玩。
臨行前,田柾國每天除了以淚洗面,和金泰亨點點滴滴訴衷腸之外,最常的還是把他抵在圖書館自習室的牆上接吻。
有好幾次嘴皮都被咬破了,金泰亨忍不住吃痛又委屈巴巴地抱怨:「你夠了啊,又不是易感期的Alpha,怎麼這麼黏?」
「嗚⋯我捨不得你咩。」
「真是,也不過才出去個十天。又不是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怎麼,你怕我逃走嗎?」
一聽見這話,田柾國成功解鎖嚎啕大哭模式:「那可是十天哪。你不是Mono,怎麼能懂我的心情?」
你叫魚兒離開水十天試試?它不缺氧而亡才奇怪呢。
「好啦好啦別哭啊,你乖一點,我會帶你喜歡的禮物回來。」
「嗚嗚⋯嗝⋯好⋯不能騙我哦。」
敢情那是所謂的哭嗝?
他哭笑不得地低頭時,發現田柾國正攥著他的衣領,揉著紅腫的眼睛,在一片淚眼朦朧中,試圖尋找著什麼:「那再親一個。」
「⋯」
最終金泰亨還是出國玩了。
田柾國才徹底地意識到Mono對Probe的佔有欲。
畢竟從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重新回到黑與白,那簡直就像把人推去萬丈深淵般,讓人恐慌又難受。
首先第一天是茶飯不思,第二天他看著窗外的灰暗風景會不自覺地憂鬱,第三天就算逼自己找喜劇演員的搞笑影片來看,他也只會嗚嗚地抱頭痛哭,覺得眼睛被醜陋的畫面污染了,然後好想念漂亮的泰亨⋯⋯
(其實演員也沒那麼難看,只是田柾國的審美標準被金泰亨拉得太高了)
第四天就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第五天沒來由地產生被害妄想症,覺得從此以後沒有泰亨是不是真的就沒法活了,第六天他甚至在追《惡之花》的某個瞬間聯想到了囚禁,第七天買了繩索模擬。
不受控的想法如同從土壤探出頭的根苗惡劣又扭曲,可同時他又自嘲地想著,好學生做什麼都會被原諒的,不是嗎?
就突然好想⋯囚禁起那份美麗。
事情的改變是第八天金泰亨洗完澡後打給他的那通電話,時差的關係,首爾已半夜三更,田柾國正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其實他也不怎麼睡得著,所以那通電話一撥來,他幾乎馬上就醒了。
「泰亨⋯」
「抱歉。你應該在睡吧?」
「沒事。怎麼會想打來?」田柾國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幾天很難受吧⋯對不起,因為時差的關係,白天也忙,所以一直沒能打電話。」沉默了大約十秒後,金泰亨才又開口道:「我想你了,柾國。打給你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然後,金泰亨傳送了一張在倫敦塔橋的照片。
雖然與金泰亨分離時的田柾國,雙眼只被允許存放黑白灰的色彩,可當他看著那背著後背包,對鏡頭笑得燦爛明媚的人兒,卻彷彿能隔著冰冷的屏幕感受到那笑容的溫度,他是那麼樣的珍貴單純,眼神總是清澈水靈。
就像飽含濃豔色彩的一幅畫作。
於是田柾國閉上眼睛,再度睜開後,苦澀又悲觀地想著:「如果沒辦法自私地擁有,就讓我一個人在黑白的世界留下吧。」
金泰亨回國後,覺得一切都不太尋常。
那原本黏糊的小男友像變了個人似的,有點刻意在對他保持距離的嫌疑。
就連他收下出國買的香水禮物時,也只是淡淡地對金泰亨說句「謝謝,我會好好用的。」隨後就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專心做題去了。
他對田柾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便確定不是自己太敏感,而是這人一定哪裡有問題。
於是某一天的午休時間,當田柾國在洗手台洗著飯盒,金泰亨長腿一蹬,便跨在那瓷磚邊緣,把田柾國給堵在那空間狹窄的洗手台。
「田柾國同學,你是哪裡吃錯藥了?」金泰亨這麼問著的同時,將田柾國的下頷捏住,卻發現他的眼神拚命躲閃,於是便生氣地問了:「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會習慣的。」他稍稍撇開頭,「就算沒有泰亨,也一個人度過這麼長時間了不是嗎?」
「你說什麼?」金泰亨不只是有點懵。
「以前也是,現在也是,未來⋯我覺得我也辦得到。」
隨後他鼓起勇氣,抬頭與金泰亨對視:「我以為我是個理智的人,我以為我能和其他的Mono完全不一樣。」
「可是你敢想像嗎?為了永遠把你留在身邊,我甚至曾想過把你囚禁起來,當這種想法出現的時候,我才意識到,Mono為了讓Probe永遠屬於自己,可以做出多瘋狂的事。」
「可當我看見你的眼睛,你的笑容,我還是猶豫了。因為我知道我做不到。如果要用這麼自私的方式留住你,剝奪你的自由和快樂,那我寧願永遠不奢求彩色的世界。」
金泰亨搖搖頭,他說:「你錯了。就算你不那麼做,我也願意留下來的。」
然後他對上那茫然又詫異的眼神,伸手摸了摸田柾國微微泛紅的臥蠶,低語著:「我一直在想,
為什麼人海茫茫,就偏偏遇上了你呢?」
「你熱愛藝術,需要一雙帶領你看向世界的眼睛,而我是你的Probe,在陪伴你的過程中,一步步地彌補了這部分的遺憾。可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對我而言何嘗不是幸福的呢?」
「這次我去了趟歐洲,想了很多事情。關於夢想和未來,我本來是那樣的不安和徬徨,可是當我想起你對我說的,你覺得我像是一幅你永遠看不膩的畫作,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你是我唯一的Mono,我也想以後能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那麼你的夢想也許就是我夢想的藍圖吧。」
「就像你說的,想讀美術系,想成為畫家,那我就作你的專屬模特。如何?畫家與模特,聽起來還真浪漫呢。」
「泰亨⋯」
「所以別逃避我啊。以後你有我,我也有你。我們都不再是殘缺的碎片了。」
田柾國用力地抱著他,彷彿那是他的救命繩索般,呼吸變得溫熱急促。
時間彷彿靜止了,接著田柾國在那溫軟的耳邊說聲:「我愛你。」
「我一直都知道啊。」從你看向我的眼神,而且你不是說了嘛,你不會說謊的。
「別離開我,好嗎?」你應該知道的,我比你想像中更需要你。
金泰亨輕輕笑了一下,嘴唇在田柾國粉嘟嘟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大口,然後才像是小老虎般半是威脅半是甜蜜地說:「明明是我一直賴著你不放才對吧?你才不准攆我走咧!我要和你考一樣的大學,和你去各地旅行,度過充實的大半輩子,最後還要一起慢慢變老啦。」
「哇,我們泰亨想得真遠呢。」
「反正你也不敢拒絕我,哼哼。」
你的世界是什麼,下了一場雨的秋天,還是那盼望春日的凜冬,我想聆聽所有的美麗與哀愁。
你是繽紛的花朵,溫柔帶領著毛毛蟲走出被縛的灰繭,以無窮無盡的愛意,至死不渝。
而我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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