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來源: 跑彈裡的田遊戲x金富豪

一板一眼偽高冷果與自來熟心機泰

泰泰醬的美男計/小甜餅/不專業商場風雲/不懂得怎麼談戀愛的兩個小朋友/又名:我看上你的人,你卻想著我的公司

全文已完結 字數約8500+ 勿上升真人

———

 

01

 

「我都說了,我不賣!」

 

抽取式衛生紙,一張,平整勻稱的對摺再對摺,被田柾國拿來擦吃完薯片的嘴角。

 

手指規律地敲在石英桌彷彿打著節拍,他摘下方框眼鏡,睨視朴秘書的眼神雜糅著莫測高深的情緒,狠戾、冷傲、嗔怒又無奈至極。

 

且不論身高矮人一截,光是面對副總裁的狂狷氣場,朴智旻便覺得先天佔了劣勢,但幸好從業五年來他早已懂得審時度勢、洞察boss脾氣,只見他擠出一個官方的諂媚笑,道:「田副,要不我直接叫前台替您拉黑那人?」

 

田柾國擺手婉拒了朴秘書的提議,眼皮一跳,聽著座機刺耳的電話鈴聲,任憑它響徹寒意逼人的辦公室。

 

第七天,第四十九次,都要成為奪命連環call了。金泰亨,你到底想幹嘛?

 

且說這位年輕富豪金氏,在地方報上號稱江南區首富,只知最初從父親那兒繼承而得的金融控股公司,爾後又憑一己本事將事業更加地發揚光大,然而其人行事卻頗為低調神秘,從未在媒體前露過面不打緊,就連談生意的手法也絲毫不拖泥帶水,時常只是向交涉方捎去一紙合約或一通電話,便把合作協議給迅速談成。

 

從未失敗的策略經營管理者,如此響亮封號登時在業界不脛而走。

 

對此,田柾國唇角微微彎起,他按捺住心裡的竊喜與嗤之以鼻,盤算著,自己偏要當那讓對方銳氣盡挫的「唯一」。

 

號角吹響,接通電話的瞬間,便是在向他宣戰了。

 

在美國UCLA求學的那會兒,田柾國從經營學的教授習得不少商場應對進退的溝通法則,因此縱算對方是個難纏的主兒,他也能輕鬆應付。

 

於是田柾國對另一頭無邊無際的沉默,耐住性子,開口道:「您好,您是金泰亨先生吧?我想,敝公司的立場已經表明得相當清楚,關於『橙』遊戲廳的代理,我方會繼續交由原先長期合作的廠商負責,因此⋯」

 

「呵,你真的好有趣。」

 

「⋯什麼?」

 

金泰亨的手指繞了繞耳後的淺金髮絲,將它柔軟地拉成一條曖昧的圓弧線,起身的姿態從容儒雅,他甚至不管另一頭那位弟弟在對話的留白所意味的詫異,反倒笑意盈盈地說:「見個面吧,小國。」

 

Hyena Café 傍晚六點

 

所以情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田柾國一直到現在,坐在自家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都沒能反應過來。

 

也許是受到那人言詞裡的激將法,彷彿越是避不見面就越印證了自己的瓜田李下。

 

又或者,是因為那人的嗓音,過分嬌軟,使他好奇地也想見見對方了。

 

反正只是見個面⋯可是現在是怎樣?錶上指針悄悄虛晃十五分鐘的光陰,對商人而言,每一刻的等待都不該枉費,流逝的時間早足以談成一樁買賣,遑論那買賣的價值標的,如不值得久候,那麼即使賠本他也懂得見好就收的權宜。

 

然而就在此時,玻璃門懸掛的風鈴搖曳生姿,徐風送來一股獨有的溫柔,清香便恣意地填滿那倩影所及的罅隙。

 

金泰亨款款而來,微微欠身,自然地落在了田柾國對面的雅座。

 

這,這,這⋯也長得太美了吧,田柾國幾乎失語。

 

他只是和服務生淺笑致意,躊躇著菜單上的品項而蹙眉,下意識地以食指輕輕點向嘴唇,都像是一幅渾然天成的古典畫作,舉手投足間,婉約、媚然、優雅,如撥動琴弦的佳人,漂亮得失真。

 

然後他說:「小國?」

 

驚鴻一瞥尚且令人驚艷,被美人呼喚姓名,那麼田柾國應該感到呼吸困難,幾乎休克,可是他只把內心翻騰的浪海緩慢壓抑,快速平復心情後,指骨稍稍捏皺了褲子的布料,開口道:「你總算來了。我以為,金先生是個懂得時間觀念的人。」

 

「抱歉啊,臨時有個會議走不開。」金泰亨略感侷促地笑了笑,攏著眸子瞅向田柾國,問:「你點完餐了嗎?」

 

田柾國嗯了一聲,略略別開眼,否則他隨時都會溺死在那雙波光瀲灧的眸華。

 

看對方好似並不太搭理自己,想拉近彼此距離的金泰亨便又問了:「你有沒有推薦什麼好吃的?」

 

「嗯⋯」其實田柾國明明也是選擇障礙症,於是萬分糾結,最後還是服務生看不下去,插嘴道:「客人,要不幫你們升級成雙人套餐?」

 

「好啊,謝謝妳。」金泰亨對服務生爽朗的笑著,遞回菜單本,田柾國見狀,很不是滋味。

 

「看來金先生習慣和其他人做一樣的事呢,所以,才連早已談妥的合作都想搶?」

 

其實田柾國心裡想的是,為何金泰亨衝其他人也笑得那麼開心?

 

然而,金泰亨卻驟然歛回那對外人慣有的甜美親切,如同翻頁的書本般,表情一瞬成清冷的霜雪,凍得駭人,眼尾彎彎卻毫無笑意,像極那笑面虎。

 

見此情景的田柾國不由得寒毛直豎。

 

美人變臉,原來就是這麼回事。

 

金泰亨說:「我知道『橙』是你認真經營的項目,那麼⋯我自然是比其他人有信心能讓這企劃發揮得更好的,何況⋯」

 

他晃了晃高腳杯裡的紅酒,托腮偏頭,直視田柾國的眼睛像要貫穿靈魂似的:「『橙』和前家的兩年代理合約不也快滿了嗎?」

 

雖然對方早已挑明要買下遊戲廳的代理權,但面對那種不是很客氣的模樣,愣是搬來再誘人的合作條件,田柾國也是不願輕易妥協的。

 

「前家嗎?」田柾國悶哼一聲,假意地笑著:「金先生好像很有自信,你就不怕⋯我打定主意不賣你?」

 

「你!」

 

他急了。

 

田柾國扯了扯嘴角,說道:「倒是金先生家財萬貫,又何必執著我這小公司的一個小小遊戲廳呢?」

 

服務生卻在此時打了個岔,送餐道:「這是您的蛤蠣青醬義大利麵雙人套餐,副餐有沙拉、蕈菇濃湯和卡士達麵包,請慢慢享用,祝兩位用餐愉快。」

 

「對了,若兩位願意拍照打卡hashtag我們餐廳的話,那會再附贈獨家的草莓漢堡與虎兔胸針哦。」

 

田柾國禮貌性地答「不用了謝謝」,反觀那人,原先鋒利冷酷的眼神卻閃現一簇繽紛火光,燦爛明媚地笑著回覆:「太好了。」

 

田柾國很懵,他愣愣地看著金泰亨舉高手機,切換自拍模式,對焦,手指在眼窩比出個V。

 

然後他說:「小國,你也笑一個咩。」

 

說得像是不笑就不近人情似的。

 

金泰亨盯著那人笑起來時露出的兩顆小兔牙,笑眼更濃了。

 

而當服務生托著餐盤送上那漢堡與胸針,背影走得老遠,田柾國才偏過頭來,揉揉眉毛道:「你有沒有這麼孩子氣啊?漢堡?那是兒童餐才送的東西吧。」

 

金泰亨樂得拿叉子戳那草莓夾心,答道:「我就是喜歡,怎麼樣?要吃嗎?要嗎要嗎要嗎?」

 

田柾國盯著那人洋洋得意的模樣,本來不想吃都被激得有食慾了,於是他說:「當然,我也該擁有我的另一半吧?」

 

迷迷糊糊,一語雙關。

 

像是意識到什麼,他慌張地打了個馬虎眼:「我,我開玩笑的,我比較喜歡吃義大利麵。」

 

今天的蛤蠣義大利麵還挺油膩的,田柾國心想得好好寫個用餐心得回報給廚房的同時,卻發現對面的金泰亨才嘬了一口麵條,就把刀叉擱在一旁。

 

田柾國的眉毛皺出一朵烏雲,他緊緊盯著那人眼下桃花般的淚痣,問道:「你怎麼不吃了?」

 

金泰亨嘆氣,回答得言簡意賅:「我不喜歡羅勒。」

 

「啊?那你剛怎麼還點雙人套餐?不是⋯那你也該提早問清楚我點了什麼,再決定要不要吃一樣的啊!」

 

金泰亨早已專心一意地對付起那漢堡,優雅地擺弄著刀叉,復飲一口甘醇的紅酒,才悠悠開口道:「沒事,改天再補我一頓飯就行了。」

 

「等一下。」田柾國怕是自己耳朵壞了,「我為什麼要再和你一起吃晚餐?」

 

一來一往地,也太像⋯約會的couple了吧。

 

誰知那人關注的點還挺奇怪,他愣是趁人不備,就往田柾國嘴裡塞了一顆鮮嫩多汁的草莓,唇齒登時馥郁芬芳。

 

「原來你想約晚餐嗎?」金泰亨轉了轉胸針,凝視著田柾國,笑成一個可愛四方嘴。

 

「我沒有這麼說。」

 

還沒驚嘆完草莓怎麼這麼甜的田柾國,就發現那人逕自溜到櫃檯結帳,隨後朝著自己擺擺手,喊道:「小國來。」

 

能不能別老是在公司小國小國的叫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叫狗呢。

 

於是田柾國火速撈起外套,拉著金泰亨衝出咖啡廳。

 

雪花紛飛,飄蕩成詩,人影渺渺茫茫,街燈撲閃迷眼。

 

田柾國微惱地說:「你別一直叫我小國,我跟你好像沒那麼熟吧?」

 

「這樣啊⋯」金泰亨眨巴著眼,癟嘴,聲音委屈得不得了,「你這麼說,我有點難過。」

 

這是??要哭了?? 

 

田柾國到底見不得美人哭,殊不知這美人其實滿頭滿腦想的都是如何用苦肉計換取商業利益。

 

於是田柾國出聲寬慰道:「對不起。我只是,有點不習慣別人叫我小時候的暱稱。」

 

「我瞭解了。但其實⋯以年齡來說,你應該叫我泰亨哥哦。」

 

田柾國不可置信,畢竟一般人以肉眼反覆看了無數遍,都不會覺得金泰亨比自己大啊。

 

「對了,」金泰亨從口袋裡拿出餐點贈品的那枚兔子胸針,說道:「要不要別起來?嗯?」

 

「這真的,很幼稚欸。」

 

其實是,粉兔子與那紅愛心老虎也太像一對兒了。

 

「怎麼會,你看我也有喔。」金泰亨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給田柾國別上,於是後者只好呆站在原地,任由小哥哥替他在胸前口袋繫上那別針。

 

說到這,田柾國從出生以來本來就是個彎的,可審美卻長在了頭頂上,以至於母胎單身至今二十三載。

 

都說人們鍾愛美好的事物,這句話放在他身上那更是起了加乘效果,畢竟他生得本非普通的俊俏,那麼眼光自然是比一般人來得高許多的。

 

可一直到這漂亮哥哥的出現,他才徹底明白美麗為何物。

 

如今,金泰亨伏在他胸前三釐米不到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戴,手指輕輕地拂,染了頭的一綹金絲如羽毛般搔著田柾國衣領敞開的胸口,柔軟的髮旋透著乾爽皂香,旖旖旎旎毫無侵略性地掠奪了他的感官,使他感覺像醉在一灘燙金流沙中。

 

左心的位置,半光陷落。

 

「戴好啦。」金泰亨抬頭,正好撞上了那對流光溢彩的桃花眸,他卻還不知好歹地笑得像隻瞇眼的小貓。

 

「柾國~怎麼了?」

 

推開金泰亨的瞬間,田柾國有些頭暈。

 

真危險。差點想親下去。

 

於是他說:「哥,回家小心。」

 

明明試圖掩蓋語無倫次的尷尬,卻又被那人逮住了機會。

 

「知道了。明天記得一起吃晚餐呀~」

 

02

 

為了聯繫方便,當晚他們就交換了Kakao,在網路上,由於少去了與剛認識的朋友見面的尷尬感,因此反而聊得比吃飯那會兒來得開心。

 

金泰亨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滑開與田柾國的對話框,他輕笑一聲,在暱稱欄位重新編輯了「小兔寶寶」後,才發現鄭號錫不曉得何時進來的房間。

 

補充個,鄭號錫是他遠親表哥,目前在他手下做事,也住同個家裡,下班沒事喜歡來房間串門子打遊戲,偶爾,還會帶些零食分著金泰亨吃。

 

他問:「怎麼?我們泰亨也談戀愛了嗎?」

 

「哥說什麼呢。」金泰亨用陰陽怪氣的眼神瞅著他哥,卻反被對方嗅到一絲玄機,「你個小兔崽子可別想騙我,笑得眼睛都要沒了還沒戀愛?你騙誰呢。」隨後一句:「手機拿來,我看你和誰聊天。」

 

直到鄭號錫點開田柾國的頭像,金泰亨才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懶腰,懨懨開口道:「真沒有。不過就是個,好逗的弟弟啦。」

 

「何況,我是為了爭取他公司的遊戲廳代理營銷權才接近他的。」

 

都說商場無真情,逢場作戲罷了何必認真。

 

我可是江南小富商金泰亨,哪有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對不對,號錫哥?

 

鄭號錫嘖嘖兩聲,只道:「這很難說喔。說不定,你突然就覺得人家挺好的。」

 

「戀愛多麻煩啊,搞搞曖昧就夠了。」

 

可當那信息提示音響起,顯示「小兔寶寶」發來了一則餐廳地址訊息,金泰亨立馬就彈起身來,喃著:「哥我不跟你說了。」隨後抱著手機笑得和朵花兒似的。

 

真是無藥可救的愛情笨蛋們啊,鄭號錫想著。

 

雖然,田柾國說什麼也不要讓金泰亨請客,畢竟這樣還挺小白臉的。

 

可後來連續幾次的晚餐,這哥兒總趁他去廁所時偷結了帳。

 

每回都被先斬後奏的窘迫下,惹得一同走出店門的田柾國,氣得整整十分鐘不和金泰亨說上一句話。

 

「不是說好由我來付的嗎?哥怎麼老是這樣,都騙人。」

 

「好咩小國別氣了~我是哥哥呀,哥哥請弟弟吃飯很正常的。」金泰亨心想,怎麼不付錢這麼好康的事反而生氣呢,想逞男子氣概的表現未免也太可愛了吧,暈。

 

兔子需要安撫,何況是個格外注重誠信原則的一板一眼兔兔。

 

於是金泰亨改口道:「不然,你陪我一起去玩個密室逃脫?」

 

「好,那這次必須聽我的哦,不能再耍賴了。」兔子般的萌萌眼神盯著金泰亨,他嘀咕著:「在那之前,先去喝咖啡吧,我請客。」

 

「知道了。」

 

真是奇怪,明明一開始是為了談生意才開啟的飯局,明明後來也可以不用牽扯這麼多的,可田柾國總是一次次地找不到合理的拒絕理由。

 

又或者可以歸咎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所以該說誰高明?總之,一切都是為了還債啊,田柾國。

 

又話說那密室逃脫的主題,是組隊共同尋找犯下兇殺案的真兇,兩人雖是第一次配合卻意外默契十足,除了偶爾金泰亨被案發現場鮮血嚇得發抖時,會突襲抱向田柾國,抑或被逼真的爆破背景音效驚得直躲田柾國的身後。

 

無論如何,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還真他媽有點爽。

 

每每遇到這種時刻,田柾國便會自我驗證曖昧教科書的教條:要促進雙方關係,果然必須帶對方看一場恐怖電影or玩恐怖遊戲。

 

「哥還真是膽小鬼啊,這是番茄醬啊番茄醬。」

 

「嗚,實在太可怕了,下次別玩這個啦。」

 

總又不自覺牽了手,直到離開那讓人百般恐懼的囹圄。

 

既然所有的愛情都是人為,陷入情感的人們想方設法地創造出下一個碰面的事由為真,貪戀那曖昧朦朧的氛圍亦為真。

 

「小國,我明天可以去你公司嗎?」他說。

 

「為什麼?」

 

「嘻。」金泰亨晃了晃被田柾國握住的右手,後者立刻識趣地鬆開,於是他接著說:「查勤呀~看你有沒有好好工作。」

 

「哦。啊?查勤?」

 

這聽起來⋯怎麼感覺就像是老婆來監督老公有沒有乖乖上班似的。

 

「當然。想看看我們小國,有沒有金屋藏嬌咩。」

 

「哥你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不就只有你嗎?哪還有時間談戀愛,遑論分心思給其他人。

 

金泰亨背過身來,走遠了才朝著他揮揮手說再見,寬大的衣袖裡藏著個瘦削玲瓏的身軀,就好比剛才那被握住的右手,柔軟光滑又白皙剔透。

 

美則美矣,亦有靈魂。

 

翌日

 

田柾國一早有晨會,故出了會議室已經十一點半,瞄了眼貴賓室沒看見金泰亨,心裡嘟嚷納悶,拿著一疊文件走進辦公室時,卻看見了一個神奇的畫面。

 

朴智旻替金泰亨倒茶,兩人說笑,和樂融融。

 

然而朴智旻一見到田柾國現身,就像老鼠見到貓兒似的立刻噤聲不語,反觀金泰亨,他倒是甜甜蜜蜜地朝田柾國走了過去,說道:「老公~你回來啦。」

 

「一早就沒個正經。」田柾國臉有點紅,輕咳了一聲,才發現金泰亨正在替自己整理領帶,低眉斂目,格外溫柔。

 

「以後都讓我來幫你打領帶吧,好不好,嗯?」

 

「哥應該也是大忙人吧。難道你以後想天天來我公司嗎?」

 

「可以嗎?我公司離你這裡不遠,可以每天順路過來。」

 

「真拿你沒辦法。」田柾國笑得跟那蜂蜜似的又甜又純,順手捏了捏金泰亨的耳朵,說道:「知道了。」

 

朴智旻內心一千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他心裡的os是: 這⋯這是哪門子總裁與小嬌妻情節?不錯啊田副,進度條比我想像的更好。

 

隨後,田柾國以眼神示意朴智旻你可以離開了,後者聳聳肩附帶闔上門的一記白眼:你以為我想看你們秀嗎。

 

「不過,哥怎麼挑這個時間來?」

 

不早不晚,就像刻意要約飯似的,哪還有點查勤的樣子。

 

「我這不是為了見你,特意去美容院做了頭髮才過來的嘛。」

 

所謂「為悅己者容」,本不分男女。

 

金泰亨曲著腳趾去勾那人的小腿腹,曖昧撩撥之意不在話下。

 

而他含笑著眼,問:「小國,怎麼樣,新髮型好看嗎?」

 

彷彿還帶著幾分羞怯靦腆,襯得那碧金色捲髮如迎風飄揚的麥浪,蕩漾著田柾國難平的心緒。

 

「⋯好看。」喉結滾動兩圈,而這不偏不倚地入了金泰亨的眼。

 

於是他續著說,嗓音宛若那裹了糖霜的曲奇:「朴秘書剛剛跟我說你忙,所以我就來你辦公室待著了。」

 

「原來。」田柾國敲打著鍵盤,淡淡地應了:「我這兒倒沒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哥還不如去員工大樓晃一圈呢。」

 

「哪裡沒意思。」金泰亨低頭玩自己背心口袋別著的老虎胸針,狡黠的像一隻小狐狸:「小國,你還想工作嗎?」

 

田柾國微愣的同時,金泰亨早已趁其不備地坐上了他的大腿間,使那人下意識地繃緊身體,不敢妄動。

 

「哥別鬧,你這樣,我很難做事的。」

 

「小國,為什麼沒戴兔子胸針呢?」金泰亨的腦袋枕在那紋路平整的西裝口袋上,說道:「我想你了。」

 

如泣如訴,綿軟又酥人。

 

田柾國聞言,嘴角一勾,低頭去看那枚別在金泰亨胸口的小老虎別針,摘下它好奇地細細觀賞,如審視一份具狀化的情感,使金泰亨感受到一股隱密的痛苦,然後他聽見他說:「因為他們很像一對兒啊。」

 

怕看多了,想念更勝野火燎原。

 

人生中其實總有那麼點意外,比如為什麼田柾國這時看著那枚小巧精緻的別針,又比如他為什麼突然手滑,使那本不牢靠的銀製胸針垂直墜地,碎裂成兩塊斑駁。

 

「啊⋯」

 

然後他瞇起眼睛,下一秒蹙緊了眉宇。

 

碎裂的那隻小老虎背後有著一條金屬絲線,線頭尾端連結著黑色的卡盒,一張薄如蟬翼的JK晶片鑲進那閃著綠燈的玻璃罩子。

 

那是⋯『橙』的機密文件檔案?

 

喀噔的同時,心臟泛著淡淡酸楚。

 

呵,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嗎,金泰亨。

 

差一點就中計了。

 

金泰亨尋著田柾國那陡然冰冷的眼神而去,略略一驚,卻仍按兵不動地,張臂環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小國,東西掉了就算了,不要在意。」

 

「哥。」田柾國摩挲著那人的指骨,戴著一枚綠寶石戒環的無名指如雪一般閃耀著光芒,目光卻有些游離迷惘,就像他始終看不透金泰亨過分親暱地接近自己,究竟圖的是什麼。

 

你怎能利用我的情深,去換取所謂的商業利益。

 

於是默然無語地細咬那棉花糖般的耳垂,鼻間傳來香檳玫瑰洗髮精香氣。

 

哆嗦且推拒的一個激靈,伴隨那人發出的溫吞囈語:「小國,你做什麼⋯好癢啊⋯」

 

「哥不是最喜歡這樣嗎?」用吻去勾勒嘴唇的形狀,攫取舌頭的溫軟,品嚐危險又美味的草莓夾心,手掌緩慢沿著脊梁一路向上,直至那背部顫抖拍翅的蝴蝶骨,卻只換來更激烈的推搡與反抗。

 

「田柾國,你瘋了。」火熱的巴掌用力啪在那清俊的側顏,像擊碎一場美夢。

 

金泰亨撫著自己那沾染上四月棉氣息的殷紅雙唇,委屈得直掉金豆豆,眼神卻森冷得像南極雪,望一眼都能讓人錐心刺骨。

 

下一秒,田柾國卻又扣住驚弓之鳥般隨意揮動的手腕,目光深邃又絕望地凝視著:「哥,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對我施展美人計?」

 

不曉得後果的嚴重性,卻寧可把自己送上門來?

 

你明知,在你的推拉引誘下,肯定無人生還。

 

然後他放開了牽制,就像放掉一顆調皮的氣球般,也回復原先的冷靜自持。

 

「你走吧。我會給你『橙』的代理權,但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03

 

「號錫哥,田柾國他就是隻小淫兔!」

 

金泰亨抱臂怒氣沖沖,想拉黑那人的Kakao。嘴邊還不忘嘟嚷著:「虧他長得那麼可愛,沒想到還真是個彎的。」

 

「我說你倆,相煎何太急?」金泰亨聽出來鄭號錫在說他和田柾國半斤八兩,可這能一樣嗎?我是在出任務,可沒想著把自己給賠進去啊。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壞男人。做了那樣的事還說不要見面了,跟個渣男有何區別。

 

「泰亨,說真的,你敢保證自己沒對他動真情嗎?」

 

「沒有。」簡直氣得吹鬍子瞪眼,可看到那雪片般飛來的「小兔寶寶」訊息,所有的生氣又瞬間化成了無奈與難過。

 

其實他早就不氣了,何況對於所謂勾引,誰又不是真正地樂在其中呢。

 

然而,當他播通了田柾國的電話,還是劈頭對他臭罵一頓。

 

「田柾國,你不要再傳訊息了,我打算拉黑你了。」

 

「哥⋯」另一頭那位明顯萎了不少,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哪還有從前那霸道總裁的樣子,「我錯了。」

 

聽見那久違的聲音,金泰亨捏緊了手機套,咬著下唇,苛責的語氣也變得軟糯:「你說,你哪裡做錯了?」

 

伴隨而來,漫長又令人難捱的沉默,顯得後來吐露的語句神聖又誠心十足。

 

「我錯在,不該貪圖哥哥的身與心,即使你要的從來都不是我的感情。」

 

「原諒我好嗎?泰亨。」

 

此時,鄭號錫在一旁怒目橫飛地做嘴型:你丫的自己跑人家公司當了商業間諜,還要人家田副給你賠罪,接受個道歉還拖拖拉拉,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呀金泰亨⋯

 

然而,金泰亨只是虛張聲勢地對他哥做了個鬼臉,隨後對電話的另一頭說:「帶上『橙』遊戲廳代理合約書的話,週末就見個面吧。」

 

週末 午後

 

其實簽約過程進行得算是極有效率的,畢竟就是雙方帶了各自的法律團隊與項目負責人,詳細審視完合約後,簽字即生效的事情。

 

然而,會議室裡,坐左主位的金泰亨簽字的過程中,卻始終感覺右主位的那位和自己並不在一個線上。

 

比如⋯

 

他渴了,耳語遣秘書去沖杯咖啡,誰料折返回來的卻是田柾國,手上拿的還是瓶草莓牛奶。

 

金泰亨扶額,斜眼看他:「我要的咖啡呢?」

 

田柾國:「哥老是喝咖啡對腸胃太刺激了,而且哥不是很喜歡草莓的咩,這個只有我知道,所以我才代替秘書去拿的。」

 

非得刻意強調甚至加粗黑底線,就彷彿小屁孩談戀愛要宣示主權似的。這下,全會議室裡的人都知道,田柾國比誰都瞭解金泰亨。

 

再來⋯

 

金泰亨等法務看文件的空檔,田柾國茸茸的腦袋便湊過去低聲詢問:「哥,你到底要不要原諒我咩?」

 

金泰亨耐著脾氣,瞪了對方一眼:「田副,私人的事,適合私下說。」

 

田柾國便哼了一聲,隨後忿忿不平地說:「之前Kakao上還說我是你的小兔寶寶呢,再不然還叫我小國,現在都只叫我田副了。」

 

眾人:「???」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冷田副嗎?

 

於是經歷三番兩次的白目行徑,金泰亨陪笑地和眾人說有事要先處理,接著便拎著田柾國的領子把人給一起帶出會議室了。

 

金泰亨扯開嗓子吼了過去,此時的他一點也沒有原先那嬌軟美人的樣子:「田柾國,你搞什麼?」

 

小兔子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契約書,秀出上頭明晃晃的大字,「既然你要公司,那我要人。很合理吧?」

 

「什麼意思?」金泰亨一時之間頭昏腦脹,難以消化這個訊息。

 

「這是個可以創造雙贏的辦法。哥不是對我的公司很感興趣嗎?那麼,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是不是我的公司和我都變成哥的附屬物了?而這也是我能得到哥的唯一方法。」

 

「⋯所以你要我和你談一場契約戀愛?」

 

「嗯⋯」田柾國勾了勾金泰亨的小指,噓出一口氣,斂眉順目:「不用真的愛上我,可是我會努力的。」

 

「Pabo.(傻瓜)」田柾國眼睜睜看著金泰亨在他面前撕開那張合約,就彷彿把希望一併撕碎。

 

然而,下一秒哥哥卻又拉他的手,貼近耳廓輕輕柔柔地說著:「談戀愛哪需要合約,只要你和我像現在這樣,緊緊牽著手不要放開,就好了啦。」

 

小兔子瞇起亮晶晶的眼睛,點點頭答道:「那我要保質期是永遠哦。」

 

什麼是真的,喜歡你是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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